中國儲能網訊：最近，一則“交通排放對北京PM2.5的貢獻不足4%”的消息，引發(fā)公眾不小爭議；事實上，即使國內相關機構都在作著相似的研究，得出的結論也是差異很大。
這幾天，中科院大氣物理所研究員張仁健發(fā)表的一篇研究論文莫名其妙地“火”了。文章作者依據(jù)2009～2010年的采樣數(shù)據(jù)，對北京地區(qū)PM2.5的來源進行了解析，認為交通排放對PM2.5的貢獻不足4%。
這一數(shù)字被媒體報道后，引發(fā)了公眾不小的爭議。有人覺得該數(shù)據(jù)低得超乎想象，還有人稱科學家在這件事上“自擺烏龍”。
對于該問題，科學界業(yè)內人士是如何看待的？近日，記者就此采訪了同樣在作PM2.5研究的中科院戰(zhàn)略性先導科技專項——“大氣灰霾追因與控制”項目組的專家。
研究相似但結果迥異
事實上，關于北京市PM2.5的來源解析結果，國內相關研究單位都發(fā)表過各自的研究結論。有的研究認為機動車的貢獻在10%～50%，也有的認為在20%～30%。
為何研究相似結果卻差異很大？在“大氣灰霾追因與控制”專項首席科學家、中科院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研究中心研究員賀泓看來，差異的產生“首先來自采用的源解析方法本身”。
目前，對PM2.5成分的主流分析方法叫作正交矩陣因子分解法（PMF）?！斑@個方法常會產生多個解，需要科學家從中去挑選。因此，研究結論受科學家主觀因素的影響比較大?！敝锌圃捍髿馕锢硭芯繂T王躍思說。
此外，PMF方法對樣品的數(shù)據(jù)量有要求。如果分析的樣品量太少，得出的結論也會有較大偏差?！耙虼?，基于外場觀測的源解析存在數(shù)據(jù)不一致問題是完全可以理解的?！辟R泓介紹說，“大氣灰霾追因與控制”項目專門設計了實驗室模擬實驗，和外場監(jiān)測相互校驗，就是為了盡量降低這種不確定性。
二次源來源分析成“硬骨頭”
賀泓還表示，這篇論文并未包含PM2.5的二次組分來源分析。PM2.5可分為一次源和二次源。一次來源是指污染源直接向大氣中排放顆粒物；二次來源是指氣態(tài)污染物在大氣中經復雜的物理化學反應后變?yōu)轭w粒物，如硝酸鹽、硫酸鹽、二次有機氣溶膠等。
研究表明，與一次來源相比，二次生成的組分在PM2.5中常占有更大比重，甚至超過了一半，并且在灰霾發(fā)生時比例更高。
根據(jù)北京市環(huán)科院公布的該市大氣污染源排放數(shù)據(jù)清單，氮氧化物和揮發(fā)性有機物與機動車排放所占的比重分別高達42%和32%?！拔覀冋J為，這一數(shù)字可能是比較保守的。”賀泓說，這兩種物質在大氣中還能繼續(xù)產生多種二次污染物，應當是PM2.5的重要來源。
他還承認，二次源的來源分析一直是該領域的“硬骨頭”。目前學界還無法對其來源進行直接解析，這也導致在解析機動車對灰霾形成的貢獻率時存在較大的低估現(xiàn)象。
“專項初步研究結果顯示，即使一般認為的機動車對PM2.5貢獻在20%～30%，也可能存在低估現(xiàn)象，進一步的定量研究還在進行中?！辟R泓表示。
鼓勵科學家自由探索
“大氣灰霾追因與控制”先導專項王躍思課題組對2009～2011年京津冀區(qū)域PM2.5化學成分分析進行了兩年平均狀況的研究，認為汽車及相關產業(yè)來源約占30%，浮動范圍大致在10%～50%。
“PM2.5的變化幅度相當大。比如，今天北京的平均值是90，北部地區(qū)可能只有60，但大興沒準就有120。又比如，在大的沙塵暴來襲時，汽車的貢獻可能就非常小?！蓖踯S思告訴《中國科學報》記者，解析結果浮動很大，也表明清潔空氣—輕度污染—重度污染條件下PM2.5的組成和來源差別很大。
因此，王躍思等一再強調，他們與張仁健在數(shù)據(jù)方面的差異僅是學術觀點上的不同。
據(jù)中科院大氣物理所所長助理浦一芬介紹，張仁健的研究成果發(fā)表在《大氣化學與物理學》雜志上，而這本期刊在業(yè)界具有相當大的權威?！八谌瓤茖W家心中的地位僅次于《自然》和《科學》?！?
“我們認為，科學家有探索科學的自由，當然也有發(fā)表自己研究成果的自由?！逼忠环覍Α吨袊茖W報》記者說，“只是PM2.5這件事非常復雜，也非常敏感，所以引起了一些爭論。但正因為這樣，我們更應當鼓勵越來越多的科學家加入進來，自由爭鳴?！?
當事人回應
“希望大家多關注科研本身”
在“交通排放對北京PM2.5的貢獻不足4%”的消息引發(fā)廣泛關注后，《中國科學報》記者在第一時間電話聯(lián)系了張仁健。雖然他拒絕了記者的當面采訪請求，但同意以郵件形式回復。
張仁健在郵件中表示，自己的研究是基于觀測實驗和數(shù)據(jù)分析得到的結果，并且研究成果已發(fā)表于國際期刊《大氣化學與物理學》。
“因為這項研究成果還需要時間及同行的工作來驗證比較，而現(xiàn)在同行的新成果很多，所以不宜過度宣傳。”張仁健道出了不接受采訪的原因。
面對媒體和大眾的質疑，張仁健在郵件中說，盡管在汽車尾氣方面亟待研究的問題很多，但自己工作的初衷并不是專門針對或指導汽車尾氣研究，希望外界不要誤解。
張仁健在論文中提到，在北京PM2.5的源解析研究中，存在很多復雜的問題，二次污染源的計算和分析就是其中之一。
為此，張仁健的研究參考了大量的國內外同行工作，包括北京大學、清華大學、中國環(huán)境科學研究院、華南環(huán)境科學研究院、復旦大學等多家單位、多位同行的多篇文獻。
“我從事的僅僅是一項研究工作，希望大家多關注科研本身，給學術界一個和氣、向上的氛圍?！睆埲式∽詈髲娬{說。
